 |
（方苞像）
文/江南倦客
方苞(1668—1749)，字凤九，一字灵皋，晚年号望溪，祖籍今枞阳县义津方皋庄。该庄堂屋是其幼时读书处。方苞因替戴名世《南山集》作了一篇五百余字的短序而下狱，后因才获救，并历经康熙、雍正、乾隆三朝。以方苞善良淳厚的品德和耿直不讳的个性，并不适合做一个封建政治家。因而，他的人生历程，可谓波诡云谲，危机四伏。但吉人自有天相，方苞的一生，像一叶出没在风波里的小舟，有惊无险地抵达人生的彼岸。
命运总是充满偶然性的。康熙五十年（1711年），左都御史赵申乔上奏康熙皇帝，以戴名世所著《南山集》中“语多狂悖”为由，弹劾戴名世，方苞因给该书作序，受牵连被逮捕入狱。康熙五十二年，《南山集》案狱决，方苞被判死刑，其家人全部没入旗籍为奴，后被李光地营救出狱，入值南书房。
康熙一朝，康熙帝始终没有授予方苞任何官职。在康熙帝看来，也许释放方苞出狱并入值南书房，已经是对他最大的赏赐了。雍正帝即位，赦免方苞及其入旗的族人归还原籍，方苞感激涕零。雍正九年，方苞64岁，授左中允，正六品。第二年迁翰林院侍讲学士，这是个从四品的官。应该说，方苞升得很快。接下来的几年，方苞又连续三次升官，任内阁学士，但他都以足病婉辞。雍正帝命他专领修书，不必办理内阁事务。不久方苞又担任庶吉士教习一职，并任一统志总裁、皇清文颖副总裁。清乾隆元年，方苞任三礼义疏副总裁，再值南书房，并擢礼部侍郎，正二品。方苞仍以足病婉辞，乾隆帝一再坚持，并免除随班行走。乾隆四年（1739年），方苞已72岁，就在他即将卸任退休之际，忽然被奇迹般地革职。
康雍乾三朝，方苞一直是官修重要文献的主要承担者。而且从雍正帝即位，方苞就不断地升官，一直升到正二品。作为一个汉官，这已经是很高的品衔了。自《南山集》案之后，可以想见方苞在仕途上是何等的小心谨慎。但是，就在他年过七十即将完成自己的政治生命之时，政治漩涡再一次无情地将他席卷，为他的一生画上了一个尴尬的句号。
方苞时以性格耿直著称于京城。作为一个读书人，方苞受到三代皇帝的信任，抱着经世致用的思想，他关心黎民苍生，积极参与国家大事的决策，对朝中陋习弊政也敢于提出自己的设想。如他先后提出的《请定征收地丁银两之期疏》、《请定常平他谷粜籴之法疏》、《请复河南漕运旧制疏》、《请矫除积习兴起人之期答子》、《塞外屯田议》、《台湾建城议》、《贵州苗疆议》等一些奏议，大多合理建议受到朝廷采纳，从而损害了某些官吏的利益。
由于方苞先后得到重臣李光地、朱轼、杨名时等的庇护，谁也不敢轻举妄动。大学士朱轼曾劝告方苞说：“子性刚而言直，吾前于众中规子：谓‘子幸衰疾支离，于世无求，假而年减一纪，尚有国武子之祸’……宾实（杨名时）既殁，吾病不支，子其惧哉！”吏部曾经推选祭酒官时，乾隆帝说：“是官应使方苞为之，方称期任。”但是，没有一人响应乾隆帝的话，他只得作罢。可见，方苞得罪的官员之多。等到李光地、朱轼、杨名时等或病逝，或卸任，反对方苞的官员就开始发动攻讦。尽管，那时的方苞已是一个垂暮之年的老人，但他们并不打算放过他。
先是河道总督高斌将方苞致他的请托私信抖了出来，引起乾隆帝的不悦。方苞与尚书魏廷珍私交很好，魏被贬守护泰陵时，方苞就住在他的府上。有人散布流言，说方苞故意把与皇帝奏对的内容，透露给了魏廷珍。还有一件事，直接导致了方苞受谴。当时，庶吉士已散馆，并已确定考试日期。清制，进士经殿试后，除一甲三名授修撰、编修外，其余一部分选为庶吉士，学习三年后根据考试成绩授官。一个叫吴乔龄的进士迟到了，补请参试。当时方苞仍教习庶吉士，吴乔龄补请参试的事可能是他批准的。有官员说方苞对吴乔龄网开一面是受了吴的请托。请托是委婉的说法，言外之意是吴可能向方苞行贿。这一连串的事，引起乾隆不悦，于是降旨诘责，方苞提出辞去侍郎之职，这次乾隆同意了。乾隆七年，方苞年届75岁，他以病请求解除书局之职，回家安度晚年，乾隆帝批准了方苞的请求并赐翰林院侍讲衔。方苞回到上元后，闭门谢客，专心著书。当时江南总督尹继善三次登门求见，方苞均以疾辞客，以免引起不必要的麻烦。他对无情且无常的封建政治实在是心怀惊恐，他只要安安静静地做一个书生。
乾隆十四年八月十八日，方苞卒于上元里第，终年82岁。
|
稿件来源：
|
编辑： 高春英
|